首页 常识

西班牙简史第二十四章:共和制初体验:昙花一现的第一共和国

2024-07-23 15:00:02

1868年~1874年

1866年的经济危机加之女王伊莎贝拉二世的不作为执政,导致西班牙政局、经济陷入混乱,国内不满情绪高涨。在此局势下,资产阶级革命再次爆发,波旁王朝被推翻,并在几年后建立西班牙第一共和国,开始了首次共和尝试。可惜的是,由于共和思想没有广泛的社会基础,第一共和国成立一年后即遭倾覆。

光荣革命:一呼百诺,胜利驱王

19世纪60年代,西班牙社会形态出现严重的两极分化。新贵族阶层奢靡浪费,与外国力量沆瀣一气,在铁路投资和房地产投资领域大发横财。一位安达卢西亚的侍卫在马德里所建造的居所,竟然被称为“被镶嵌着的钻石所覆盖”,贵族阶层的奢侈程度可见一斑。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班牙农民阶层和工人阶层的贫苦生活。农业、手工业日益衰退,只有田地使用权而无所有权的农民辛劳一年的收成不足以糊口,频繁倒闭的工厂使工人失业成为常态,农民、工人及广大底层社会的民众苦不堪言。饥寒交迫之下,农民武装起义和工人运动接连不断地爆发,但都陆续被政府以强硬手段镇压下去。不过,政府以势压人的做法非但没能起到威慑、吓阻起义的作用,反而更加深了农民阶层、工人阶层和政府之间的矛盾。

印有伊莎贝拉二世头像的银币

1868年9月,以弗朗西斯科·塞拉诺为首的流放军人,以及曾当选为众议员的胡安·包蒂斯塔·托佩特,率领拥护者们开始了推翻伊莎贝拉二世统治的起义活动。此次起义活动以加的斯为中心,很快蔓延到整个安达卢西亚地区。起义活动被称为光荣革命,又被称为九月革命。它以维护国家主权为任,号召国民奋起反抗专制的马德里中央政府,建立自由、民主的新政府。与以往几次资产阶级革命不同的是,光荣革命“自由、民主”的起义宗旨与工人运动倡导的“个人主义”颇有类似之处。于是,革命一呼百应,得到了各地工人阶级的支持,革命队伍不断壮大。

1868年9月28日,革命军在阿尔克莱阿大桥大败政府军队。见革命军来势汹涌,加之对伊莎贝拉二世存有不满,大部分政府军官兵投向革命军。收编了政府军后,革命军气势如虹,随后向马德里进发。政府军的临阵倒戈,给伊莎贝拉二世政府带来致命一击。9月30日,陷入四面楚歌困境的伊莎贝拉二世携家人逃往法国。几日后,革命军进驻马德里。

临时政府:政见不一,国王还乡

1868年10月8日,以弗朗西斯科·塞拉诺为首的临时政府在马德里成立,革命军另一位颇具声望的领袖胡安·普里穆担任陆军大臣。除民主党未加入临时政府权力核心外,进步党和自由联盟内的几位首领纷纷包揽了多项军政要职。8月,最高革命委员会两次发表声明:一次宣布废除奴隶制度,呼吁民众正视奴隶尤其是黑奴的人权问题;另一次声明宣布解放全体女性奴隶。最高革命委员会发表声明后不久,临时政府也发表声明,确定人民拥有选举权、教育权、自由权的同时,还废除了死刑和部分征税名目。11月9日,临时政府颁布法令,定于在1869年2月成立议会,规定议会的产生必须经过民主选举。

胡安·普里穆像

1868年革命的领导人。

议会选举之前,临时政府内部就国家政体问题展开激烈争论。其实,在光荣革命早期,此次争论的源头已初见端倪。光荣革命的发起者大都是上层资产阶级和自由主义人士,他们的初衷是致力推翻封建君主专制,建立权力集中于中央政府的民主君主制,而非废除君主制度。而光荣革命的支持者和响应者——小资产阶级及工、农阶层,则以建立权力分散但统一管理的联邦共和制为目标,赞同推选总统作为联邦最高执政者。几番争论下,双方一致同意建立民主君主制。

1869年2月,议会选举如期举行,胡安·普里穆代表的进步党派获得绝对优势。同年6月,议会颁布君主立宪宪法,规定政府必须在捍卫国家主权和人民基本权利的基础上行使政府职能,同时将议会分为通过直接选举产生的众议院及通过间接选举产生的参议院,首次确立了司法权、立法权和行政权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这部宪法因更多兼顾了自由派的利益,又被称为“自由主义的征服”。伊莎贝拉二世逃走后,新国王一直悬而未决。于是,临时政府决定,由弗朗西斯科·塞拉诺摄政,由胡安·普里穆担任首相。

临时政府成立后,西班牙政局暂时进入稳定局面。不过好景不长,在对古巴独立运动的处理方式上,临时政府威望大失,共和党与民主党正式决裂。以埃米利奥·卡斯特拉尔和费朗西斯科·皮·马加列为首的共和党派成立了联邦共和党,公开抗议政府的不合理决议。

此时,与共和党派分道扬镳并不是首相胡安·普里穆考虑的首要问题,他正为王位的人选殚精竭虑。符合继承王位条件的候选人有四名:女王伊莎贝拉二世的妹夫蓬特蓬歇尔公爵、曾担任过葡萄牙摄政者的费尔南多;德国王子莱奥波尔多、意大利王子阿玛迪奥。第一位人选由于行为不检自动出局,第二位人选对西班牙王位毫无兴趣,第三位人选因法国的强烈反对而落选。最后,第四位人选,阿玛迪奥走上了西班牙的历史舞台。

胡安·普里穆对阿玛迪奥的到来寄予厚望,他相信阿玛迪奥会是自己的最佳政坛搭档,振兴西班牙指日可期。讽刺的是,就在阿玛迪奥到达西班牙的前一天,即1870年12月29日,胡安·普里穆遭到共和派极端分子的暗杀,不幸身亡。1871年1月2日,阿玛迪奥向宪法宣誓,登上西班牙王位,即阿玛迪奥一世。

国王的到来未能改善临时政府的党派之争。阿玛迪奥一世在位期间,民主党、进步党和自由联盟的斗争越演越烈。短短两年内,政府内阁更迭六次,议会大选进行三次,首相走马灯似的频频更换。期间,联邦共和派在费尔罗发动起义,卡洛斯武装势力发起暴乱,阿玛迪奥一世甚至在马德里遭遇袭击……整个西班牙王国乱象频频。1873年2月11日,不堪重负的阿马德奥一世宣布退位,绝望地返回意大利。

阿玛迪奥一世像

第一共和国:短命政府,五易总统

阿玛迪奥一世退位之前,议会中支持共和制的呼声已日益高涨。就在阿玛迪奥一世退位当天,议会再次召开大会,以压倒性票数通过了建立共和制的决议,埃斯达尼斯劳·菲格拉斯·莫拉加斯当选为第一共和国的第一位执政者。

虽然第一共和国的成立已是定局,但共和派思想的社会基础并不牢固,上层资产阶级、大地主、贵族阶层对共和制仍持有反对态度,议会对其也颇有非议。1873年2月24日与4月23日,激进派先后两次发动武装政变,均被政府军队镇压。同年6月,总统埃斯达尼斯劳不堪党争纷扰,出走法国。6月28日,联邦共和党领袖费朗西斯科·皮·马加列接任总统。

大权在握,费朗西斯科准备将联邦制付诸实践。他把西班牙划分为15个州,并拟定宪法草案。难以预料的是,推进联邦制竟然成为一些地区独立自治的最佳借口。1873年7月,联邦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在多地举行武装起义。7月18日,总统弗朗西斯科迫于形势辞职下台,第三位总统——尼古拉斯·萨尔莫隆粉墨登场。尼古拉斯总统以维持国家秩序为重,但他的政治抱负尚未来得及施展,就在9月匆匆辞职。

第四位总统埃米利奥·卡斯特拉尔和费朗西斯科总统一样,同为联邦共和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埃米利奥一上台,就动用军事力量大力镇压地方武装叛乱。为屏蔽干扰,他关闭议会活动直至1874年1月2日。埃米利奥的强硬手段引发议会不满,议会活动恢复后,议员们不再对埃米利奥投以信任票,埃米利奥被迫辞职。没等议会选出新总统,卡斯蒂利亚军事长官曼努埃尔就带领军队驱散所有议员,成为共和国政府的主持者,并于1874年2月26日将弗朗西斯科·塞拉诺推举为总统。

临时政府垮台,共和国总统频繁更换,地方武装叛乱屡禁不止,导致许多西班牙贵族和当权者对民主君主制及共和制失去了信心。1874年12月19日,加泰罗尼亚总督阿塞尼奥·马丁内斯·坎波斯在萨贡托发动政变,率先宣布拥立伊莎贝拉二世的儿子阿方索为西班牙国王,即阿方索十二世。第一共和国政府随之解散。

《难忘的帕维亚之战》帕维亚政变讽刺漫画。

卡洛斯战争:趁危作乱,霸业成空

光荣革命后,西班牙经济衰竭,政局动荡。从未放弃争夺王位的卡洛斯派趁乱发动第三次卡洛斯战争,支持卡洛斯五世的孙子称王。1872年12月,卡洛斯部队以西班牙北部农村为突破口,潜入西班牙境内。受实力及环境所限,卡洛斯部队化整为零,采用游击战的形式,对政府军进行骚扰式攻击。

第一共和国宣传画

前文提到过,作为血统正宗的皇室后裔,坚持君主专制的卡洛斯部队在广大农民心中拥有极高地位。因此,在卡洛斯部队又一次卷土重来之时,相当一部分农村贵族、下层教士及农民尽其所能,为卡洛斯部队提供帮助。西班牙北部山峦起伏,地形相对复杂,占据地利人和之便的卡洛斯部队如鱼得水,一次次躲过政府军队的围剿,实力不断壮大。1873年7月,规模堪比正规军的卡洛斯军队一举占领纳瓦拉、西劳基等北部重镇。

接二连三的胜利让卡洛斯心花怒放,他亲自来到西班牙进行督战,还将在法国受训的卡洛斯部队主力调入西班牙北部。其时,第一共和国政府正因党政内乱焦头烂额,无暇他顾。面对来势汹汹的卡洛斯部队,政府军节节败退。很快,卡洛斯部队控制了比斯开省、纳瓦拉省以及巴斯克的大部分地区。

卡洛斯部队的胜绩震惊了整个欧洲地区,部分支持恢复君主制的国家、西班牙贵族等已经把卡洛斯视为新的西班牙国王。1874年2月至4月,时任第一共和国总统的弗朗西斯科·塞拉诺亲自率军对战卡洛斯部队,发动三次索莫罗斯特战役,收复了被卡洛斯占领的毕尔巴鄂等地,并突破卡洛斯部队的北部防线,重创卡洛斯部队。同年12月,就在卡洛斯派雄心勃勃筹划建国时,阿方索十二世的复辟给了他们当头一击,王图霸业又一次变为泡影。

对卡洛斯派的讽刺画

威信尽失的临时政府

美洲殖民地大规模独立之后,作为所剩不多的西属殖民地之一,古巴民众的自由意识逐渐觉醒。1868年,古巴独立运动爆发,民众向革命政府提出自治要求。

起先,革命政府对古巴的独立运动表示支持。临时政府成立后,当权者生怕失去对古巴的殖民控制,派遣军队赶赴古巴镇压独立运动。临时政府出尔反尔的举动使古巴举国上下大为愤慨,起义规模迅速扩大。与此同时,因对古巴的大规模用兵,西班牙国家财政支出大幅度增加。临时政府违背了光荣革命之初对民众许下的两个承诺:免除兵役与免除食品税。未能履约的临时政府威信尽失,加之议会内部党争不断,部分地区再次爆发武装起义。

相关推荐